風吹的日子

這幾天台中也吹起了強勁的東北季風，冷冽的氣勢讓我忍不住想起在新竹迎著風行走的日子。

想起，而不是想念。用英文說的話就是think of，而不是miss。

忽然記起前些日子弟弟問我，新竹的冬天常下雨嗎？我竟然毫無印象。


當然，那狂妄的風曾經吹斷了我好幾支傘，但我不記得是否曾經整個禮拜都像是浸在一片潮濕般那樣的下過連綿細雨。風，只有四季不變未曾停歇的風，是我想起新竹時最先記起的畫面：一棵棵樹彎低了枝幹只為順應風的吹拂，若是蠻加抵抗恐怕只會換來斷裂的結局吧；一個個人顧不及美觀或時尚，拉起外套上的連身帽就往頭上戴，口罩也是必備的、如果你不想被冷風猛的灌進喉嚨引起一陣乾裂的疼痛的話──於是你再也分不清每個人的長相有何不同，他們個個都狼狽的只想快點結束在外頭穿梭的時間。

新竹的風如果有分等級，應該是以下四類：大，很大，非常大，大到不想出門。

同樣的，雨也分為四種：風比雨大所以撐了也沒用，雨小所以沒撐也無所謂，雨大風還可以就拿著大雨傘出門，風雨交加一如颱風天所以還是不出門為妙。

 

於是，在台中從未穿過的厚重白長外套，在此終於可以天天穿出門而不再只是擺放在衣櫃的最底部，也是因為這樣，我才發現這件外套穿在身上，彷彿盔甲一般，在肩上形成沉重的負擔。

於是，逛街的時候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買毛衣毛外套毛帽，因為真的有必須要穿它們的理由了，當然那個時候的我沒有想到，等我結束了三年的大學時光，回到台中以後，台中的冬天也開始一年比一年的冷冽。

於是，開始吵著母親為我織圍巾，開始挑漂亮(但不一定保暖)的各色毛線，當圍巾已經變成出門必備的服飾後，每天的衣服穿搭也多了一個可以變化的部分。

於是，去髮廊的時候，會特別跟造型師交代，要剪一個風吹亂了也可以很快撥回去，最好是不需要上髮膠或多做整理的髮型，

於是，我們的身體也像路樹一般，會順應著風吹的方向，不跟它硬拚，才能不被吹倒在路上，或著耗盡精力讓全身都痠疼不已。

於是，我習慣在來回教室與宿舍的路上，繞去路上的小7或者飲料店買一瓶熱飲暖手，第一次喝小7的現磨咖啡也是在這裡，被那從咖啡機中冒出的陣陣熱氣給誘惑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鼻子過敏的毛病，在這乾燥的環境中，竟然漸漸的被治癒了。然而，我乾裂的嘴唇還有總是在冬天被風吹得通紅的臉頰，還是宣告了我對新竹天氣的不適應症仍然持續著。

所以我醞釀著不管如何，能提早離開新竹的辦法，硬是將人們口中說的、黃金四年的大學時光給縮短成三年。

那時候的我，傻傻地相信能就此前往另一個更開闊自由的環境學習我渴望的一切知識，卻不知道命運總是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插手，而我的學生生涯就這樣匆促的在新竹畫下休止符。

如果我當初就已預見這一切的話，我會選擇在新竹好好地度過四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