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兩個世界的漫遊者──村上春樹

儘管是第一次走在東京街頭，來到村上春樹位於青山工作室的我，卻一點也不感到陌生，因為每棟建築與道路的觸感，空氣間挾帶著熟悉的氛圍，都像他筆下的大都會般，熙攘卻又帶點神秘感，好像腳下藏著另一個世界，只要找到入口就可以遁逃到《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的地下城般。是在這樣的環境，村上才得以編造出一個個奇幻而隱喻重重的故事吧。



往內裡挖掘的旅程
相較於其他當代作家需要不同的人生體驗來豐自己的創作，村上卻覺得「我的小說是潛入自己的內裡，是在自己的內裡當中挖掘，是不能用眼睛看的，在內裡中人看不到任何光線，是黑暗的。」儘管在誠實面對自己的過程可能痛苦不堪，但唯有如此，才能從扭曲的內裡回到現實。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在村上的小說裡充滿了兩個世界的對話，藉由他的話說就是：「我們是活在這個現實的社會中，同時也活在『裡面世界』，我們因為同時活在這兩個世界，而取得其中的調和。」

分散的影子
在將近三十年的創作生涯中，村上創作出無數特別的角色，像是《舞‧舞‧舞》中的羊男、《1973年的彈珠玩具》裡的雙胞胎姊妹208與209、還有《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的粉紅色洋裝胖女孩等，都讓讀者們印象深刻。而對村上來說，「寫小說就像是自己的影子慢慢分散出來般，我自己會開始喜愛自己所創造出來的人物」，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有我投影其中。」那麼在這些人物的剪影中，應該都藏有一部分的村上春樹，而他在書寫的過程裡，也一步步挖掘出不同面貌的自己。

關在密室的創作
至於談到給想從事小說創作的年輕後輩的建議，村上說其實「如何不寫」比「如何寫」還要重要。對他來說，寫小說有它成熟的時機，必須讓一個想法慢慢發酵、蘊釀，但那並不是說在這段時間就閒晃過去，而要持續地為將來的寫作暖身，像他通常在長篇小說之間會做些翻譯、遊記和短篇小說的創作。也因此對村上來說，「寫小說像是將自己關在密室裡」，需要相當的耐力、體力和專注力。長期跑馬拉松也讓村上培養出如此堅忍的精神吧。

讀者就是我虛擬的孩子
從十五歲的田中卡夫卡到十九歲的瑪麗，村上在接連兩部作品都以青少年做為小說的主角，這或許和他的讀者主要分佈在十幾二十歲，相當於他「孩子的世代」有關。村上希望將自己本身的經驗，特別是「理想的觸感」傳承下去，他笑說因為「我自己沒有小孩，讀者就是我的虛擬的孩子呢！」

從「日本的春樹」到「世界的村上」，村上春樹無疑代表了一個時代的文學巨擘；而從內裡的注視到向外體察自己生活的世界，他不但豐富了自己的創作也提高了書寫的深度。我相信全世界的讀者都和我一樣期待村上下一步的自我挑戰。


<後記>
這篇是我去年報名中國時報開卷獎時所寫的文章，假裝我到了東京訪問村上春樹，回頭一看，寫村上我寫的最多的就是這篇了呢^^ 雖然只是虛擬的，但如果是真的那該有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