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熱
儘管是厭煩雨水如我,依然希望在這樣的悶熱降下點雨絲,人果然是矛盾的。有時候發現,越是想對自己誠實,越想從現在這個愚昧困惑的軀殼逃開。但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人若是無法對自己誠實,將會無法存活在現實裡吧,同時穿戴好幾個面孔的人只有走向毀滅了。
煩躁持續加溫著,明明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又或者分分秒秒的失落已漸趨麻木?只有Corrinne May 的歌聲緩緩流過聽覺神經,那樣輕柔又不經意的想治癒些什麼。總有些嗓音,那樣渾厚、挾帶著不過分搶眼灼熱的溫暖,一點一滴滲進每個生活的縫隙裡。總是那樣偶然的在人生街角裡和這些歌與人相遇,是誰引介又或是在那個如臨天啟的巧合裡鑽進耳朵都已不再重要,因為你將在往後數不盡的生活片段裡,像拼圖般嵌進這些背景音樂,就像《31首歌》裡嘗試要說的,當你真正喜歡上一首歌時,不太可能將某些準確的記憶場景與之連結,最有可能的是在某個時期你反覆播放哼唱這些詞曲,文章裡滿是他/她的咬字口白,沒有隨身聽腦海也會自動repeat起那段爛熟的旋律。
五月天和周杰倫聯手扛起高中以前我的種種不安和媚俗,我從來不是個執著於和流行劃清界線的女孩。高三前的那個暑假我抄了Air的歌詞壓在桌墊下,從此蘇打綠將我的生活染上另一種色調,而其實到底什麼是自由我們也都懵然未知,只是天真地想「找一個往藍天的入口」,或許就可以擁有一整季的風和日麗。而大學是雜亂的,各式西洋曲風和眾多獨立樂團開始進駐我的CD架,有時我讓龐克為我怒吼一些逃亡的口號,有時需要些陳綺貞或後搖滾沉寂夏季的狂亂,最近添了許哲珮和我並肩編寫些夢中的故事,張懸總在每個岐路的迷惘處翩然降臨,而陳奕迅適合夜半的追悔和苦澀,1976有種跳tone不屬於當下的超然,拾參接下了搖擺少年的棒子、和橙草一起陪我走過漫長的大學路。在新舊曲風交相攻佔我善變的耳朵之際,好像生活的節奏也開始浮動起來。有時急進有時從容;以為四周房門緊閉、連鑰匙也被我遺落的慌亂,眼前的道路忽然一片順遂、即使是錯覺也好的樂天;享受被簇擁在人群中、和夥伴齊心走向某個目標的確定感,下一秒鐘卻又想拋開一切人情包袱、躲到「一個被特別的想像力所發明的地方」……
內裡的矛盾碎屑般一片片剝落於人前,為什麼我可以同時融入復又遠離人群?為什麼我明明喜歡和自己對話卻又無端渴望某個聆聽的耐心和包容?為什麼求知欲如春天的梅雨總有一搭沒一搭的襲上心頭卻無法持久?是因為這樣我選讀了心理學,開始願意正視這些彼此傾軋的稜角和衝突,決心在崩毀的邊緣描繪出那些錯綜難解的巷弄曲折嗎?
或許每一次的書寫都是一種靠近與試探,一種深邃的凝視,一種疼痛的挖掘,一種對話與諦聽的渴求。那我在每一次的傾吐裡終能磨亮心底那片鏡面,看見一個粗糙卻真實的內裡吧。
這篇好!
回覆刪除謝啦:)
回覆刪除對了我沒買到草地的票,所以不會去了,希望你們玩得愉快